坂上河南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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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束般的恋爱

花束般的恋爱

我想要寻获怎样的恋情——记于《花束般的恋爱》后

我不太喜欢一些作品中的恋爱描写。太短了。太不真实了。

《源代码》中,男主看了几次面前这个陌生女人,两人在结局就幸福的走下去了。《楚门的世界》中,男女主在人群中相视一笑,便一见钟情,至死方休。《去月球》中,幼儿园年纪的男女主相遇,聊了五分钟,就从此终生不渝,跨越三十八万公里也要相见。在《罪恶王冠》第一话中,两人甚至都没说话,男主就直接情定终生。更不说前天看的《铃芽之旅》,两人相视的时间比《罪恶王冠》都少,女主就来一句真美啊,之后学也不上了,跑到深山老林里找素不相识的帅哥去了。看来谈恋爱真的看脸。

相较而言,我接触的GAL作品较多,对于男女之间开始恋爱的感情,我总是认为不可能是如此空洞,郎才女貌相视即相爱,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?怎么也得在日常线里插科打诨个十小时。

当然,在虚构的世界中寻求真实感,脑子似乎有问题。

然而我究竟想要找到怎样的感情?
我不知道。

“我经常在论坛上看到宅男想找有共同话题和兴趣的宅女当女朋友”
“但却完全没听说过宅女想和宅男交往呢”
在早年,我总是戏谑地拿出泉此方的这张图自嘲。我们宅男心中,当然想找到一个兴趣爱好相仿的女朋友。常刷微博的我总是会生羡于那些二次元的恩爱夫妇,多么有趣,多么酸甜啊。即使是二次元这种似乎扭曲并不主流的爱好,也能寻获志同道合相伴一生的人。毕竟二次元它所闪耀的光辉足以吸引人。正如喜多川海梦那句话,“喜好什么,和性别没有关系吧”。

那么兴趣志同道合就能走下去吗?

《花束般的恋爱》似乎是专门为了这一问题而创作。

故事中的两人兴趣几乎完全重叠,他们一同喜欢的游戏、杂志、电影、书籍,遍地比比皆是,他们所拥有的习惯、疑惑、烦恼,仿佛形影一人,他们拥有说不完的话题,甚至连书柜的藏书都大同小异。两人的性格更没有什么恶习,男主体贴有度,女主温柔善良。两人互相安慰,互相依靠,不嗜烟酒,不花天酒地。无论怎么看,都是那样郎才女貌,羡煞旁人。

他们在床上互相依偎,一同被《宝石之国》的剧情打动;他们买了任天堂合家欢,《塞尔达传说》;他们一同因为押井守而感到兴奋;他们一起闲逛书店,寻觅喜欢的文学作品;他们一起努力,拼搏奋斗找工作。

我也是多么想与伴侣一起探讨喜欢的作品,一起攻克游戏中的难关,共情作品中的剧情,分享生活中的点滴,这一切正是像我所理想中的那般美好。但是——

艺术能使我们每个人得到满足,但它对现实生活却无能为力。
——斯蒂芬·茨威格《昨日的世界》

似乎经济困难成为了海枯石烂意志破碎的导火索。现实的压力一次次蜂拥而至,绘画的梦想已经尘封,会社里焦头烂额的破事足以让每一个成年人崩溃。

“就算他很厉害
你让他看今村夏子的《野餐》
他肯定什么感触都没有
这种人凭什么骂你”
“我现在——
大概也不会有感触了”

曾经因为爱好走到一起的两人,男主却已经被社会磨干了棱角。两人的隔阂越来越大,日常的争吵,摩擦产生的愤怒,如今他们已经同床异梦。他们即使在分手时,也是那样默契。

但是他们究竟为什么分手?仅仅是因为金钱原因吗?是(即答)。要是男主天天在家里画画会变成这样?
这也是我对于该片不满的原因,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归咎于了没钱。意思是我们除了志同道合之外,还需要有钱就能一起走下去了吗?我暂且打出一个巨大的问号。

“两个人的孤独远比一个人的孤独悲伤”

但一个人,也孤独啊。

整个《EVA》都在诉说,人与人,是无法相互理解的。《Chaos;Child》中瞧不起他人自视清高的婆罗门仿佛我内心的写照。虚渊玄说过,“我自己本身就有一种想法,那就是我不相信人和人之间真的有,’感情和想法上完全不存在不同步’的关系存在。哪怕是和家人之间,也必然会出现很多因为对事物的看法不同步而产生的矛盾。”。更不用说《CROSS†CHANNEL》中全篇都在诉说着孤独,人都是孤独地出生,孤独地死去。丑陋自私的背叛,扭曲狰狞的性格,面具下根深蒂固的隔阂,组成了这一篇孤身一人的故事。

我仍然是理想主义者吗?我仍然渴望那志同道合的伴侣吗?当我择偶时,把三观放在兴趣爱好前面,是一种妥协吗?
“既然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合二为一般理解;甚至在拥抱以后也会互相伤害、受伤,为何我们还要用言语、用电波去寻求、接近他人,祈求心与心的触碰?”
人类之间试图相互的理解,正是我们无法一心同体而努力的证明。

《Chaos;Child》中来栖乃乃说,“去做些你以前觉得浪费时间的事吧,和朋友们一起出去随便玩玩吧。”
虚渊玄继续讲道,“既然每个人都活在与他人的想法无法同步的世界里,那么在这个大前提下,我觉得如何才能找到在这个无法与他人思想同步的世界中相互理解、相互支撑着走下去的方式,才显得更加重要。”
宇野常宽对此也深有同感,“事实上人类从一出生开始就没有和任何人携过手。在人们的内心深处,其实我们也隐隐约约意识到如果自己拒绝认识到这点,就只能裹足不前。所以我觉得,正是出于对承认这一想法的恐惧感,人们才会渴望在虚构的故事中试图创造一种寻找’身处于孤独之中的人们如何携手’答案的方式。”
AIR直枝理树的《世界写满群青色的孤独》文中写道,“难道去迎合别人,戴上有点虚伪的面具,就真的不快乐了吗,比起看轻他人,一昧的坠入自己创造的孤独中,哪边更好呢?”
《CROSS†CHANNEL》的标题就已经在诉说,人们那一瞬的交错,就已经足以支撑我们。

互相寻求理解,这就足够了。

在各种有着恋爱要素的作品中,无论是电影也好,动画也好,GAL也好,大多故事都结束于爱情的最高潮,虽然很多GAL都会附赠一些婚后幸福美满的生活。但正好印证了《花束般的恋爱》中的那句话,开始亦是结束的开始。在所有故事的最高潮,两人相伴永远,亦或是互相接受心意的告白,亦或是教堂中庄严的婚礼,但在那之后,望不见的尽头才真正开始。

对于现实世界的我们,荧幕中美好的结束时分才是现实里的开始。




我不愿让那些触动心弦的回忆化作随风飘散的齑粉,
我不愿让那些畅快淋漓的旅途成为无可追忆的往昔,
于是我提笔写下。

倘若我这些拙劣的文字在哪一天能够,
与咫尺天涯的他乡之客产生分毫共鸣,
给素未相识的萍水旅者带去些许指引,
那便我最好的慰藉。
本文作者:坂上河南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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